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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为明医,不做名医 ——跟随苏礼教授门诊札记之二十三

跟随苏礼老师上门诊时间总是过得很快,病人多的时候,只能在一旁聆听他与病人简短的对话,偶然的诊余之暇,才是我学习苏老师的医德医术和为人为学之道的大好机会。




记得有一位病人徐某,女,32岁,来自距西安100余公里的外县。她年龄不大,却是一个病情复杂,命运多舛的患者。徐某多年前就患有乙肝,久久未能治愈,两年前又查出强直性脊柱炎,因长期服用止疼药又增胃胀胃疼、食入不化、精神抑郁等症状。苏老师诊之,其舌质淡红舌苔薄白,脉弦沉细,辨证为肝郁脾虚,痰火内郁,肾精亏损,治疗先以疏肝解郁,健脾和胃,化瘀止痛为主,处方:丹皮、焦山栀、柴胡、当归、赤白芍、白术、茯苓、薄荷、丹参、黄芪、灵芝、三七、元胡、党参、五味子、焦杜仲、狗脊。10剂,每日1剂,三次分服。

一周后复诊,患者胃疼胃胀大为减轻,精神状态也有好转。诊其舌淡红,苔薄白,脉弦而细,遂改用疏肝健脾益气为主,处方:柴胡、白芍、佛手、姜半夏、党参、白术、茯苓、丹参、黄芪、灵芝、砂仁、百花蛇舌草、虎杖、三七、焦杜仲。10剂,服法同前。

苏老师告诉我,这个病人病情较为复杂,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,宜先实其脾气,为日后专门治疗强直性脊柱炎打好基础。

徐某经过数次调理后,肠胃功能渐趋正常,身体状况较前也有明显改善,苏老师随改方用独活寄生汤加蜈蚣、鸡血藤、附片。服用此方两周后,患者总体病情有所好转,腰胯部疼痛有所减轻。考虑患者看病路途遥远,又因此顽疾非一时能尽除,遂为其配制丸药,以缓图收功。方用独活寄生汤加附片、杜仲、川续断、三七、乳香、没药、黄芪、鸡血藤、马钱子。上药共研细粉,水泛为丸,如梧桐子大。每服5克,日服三次。




独活寄生汤出自孙思邈的《备急千金药方》,主要用来治久痹引起的肝肾两虚,气血不足。《素问》言“痹在于骨则重,在于脉则不仁”,“营气虚则不仁,卫气虚则不用,营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”,此证属正虚邪实,治宜扶正兼祛邪。方中重用独活为君,善治伏风除久痹,细辛、防风、秦艽祛风寒湿邪,桑寄生、杜仲、牛膝、补益肝肾强筋骨,当归、川芎、地黄、白芍养血和血,人参、云苓健脾益气,在此基础上,苏老师又加附片温阳驱寒止痛,三七、乳香、没药活血止痛,马钱子通络止痛。苏老师说,马钱子出自《本草纲目》,又名番木鳖,味苦性寒而有大毒,擅治风湿痹痛,筋络拘挛。但马钱子的适应症及用量一定要严格掌握,一般一日量不超过0.6克。且必须用油炸法或沙烫法炮制过。

苏礼老师常说:“宁为明医,不做名医”。这位强直性脊柱炎患者阶段性疗效的取得,使我又一次体会到认真学医,明白行医,努力争取做一个高明医生的道理。




“临证五分钟,台下十年功”。学中医是一个渐进渐悟渐明了的过程,需要有一个长期积淀的过程。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,如书法、太极拳一样,十年功夫、二十年功夫、三十年以上功夫,内行一看就知道你的底蕴深厚与否,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。中医学是一个天、地、人三位一体的医学模式。正如《素问》所云“善言天者必应于人,善言古者必验于今,善言气者必彰于物,善言应者同天地之化。”学中医须要掌握的东西太多,台下十年功相对快节奏的今天,也许确实太长了,我只愿那些还在努力学习、不舍进步的学子们,都能成为一代明医。

所谓“学医三年,便谓天下无病可治,行医三月,方知天下无方可用。”这就是不少初行医者的困惑,待得行医日久方知“人之所患,患疾多。医之所患,患道少。”因为《内经》上曾说“言不可治者,未得其术也。”这也是一位医者终其一生都在学习探索的根源。

弘扬中医,造福人类,任重而道远。我等小辈正在踏着老师们的脚印伊呀学步前行。我希望自己和每个中医人都能如苏礼老师所期望的那样。“宁为明医,不做名医”,不鹜虚名,明白行医,成为人民所需要的一代好医生。